辣椒噴霧（三）探討辣椒素的作用機制，與噴霧有效性

辣椒噴霧到底有沒有用？這個問題有時很矛盾，不管是辣椒噴霧成功或失敗，都能找到眾多有錄影存證的案例。也因此「有用」和「沒用」的兩派說法，都能找到證據來支持自己的說法。如果只是比較實際案例，並無法充分證明辣椒噴霧到底是有用還是沒用。

既然兩派說法都能找到證據，而且自己的正例就是對方的反例，自然雙方很難吵出結論。於是，坊間對辣椒噴霧的認知變得介於一種「灰色地帶」：我們會去建議其他人用辣椒噴霧防身，但又同時提醒對方辣椒噴霧可能會失效，使用時要自己多加注意。所以辣椒噴霧大致有用，但也可能沒用。(聽君一席話，如聽一席話😅)

從這些思路出發，探討辣椒噴霧的有效性之後，最終我要回答的是以下兩個問題：

• 如果辣椒噴霧沒用，可能的原因有哪些？
• 怎麼做，才能讓辣椒噴霧充分發揮功效？

當我們有能力回答以上提問後，應該就會理解辣椒噴霧是一種值得信任，也「非常有用」的防身武力！

1. 辣椒素

如果被問起：辣椒噴霧裡是什麼物質會讓人產生辛辣感？相信很多人都能秒答，是辣椒素(Capsaicin)。

就算不認識「辣椒素」這個名詞，幾乎所有人都曾經用舌頭品嚐過辣椒素。如果你喜歡麻辣鍋、吃東西會拌辣椒醬，相信你早就見識過辣椒素的功效；如果有自己下過廚的，可能也有過切完辣椒末，手上辣辣熱熱的體驗。

既然要探討辣椒噴霧的有效性，那自然得先從辣椒噴霧的成分開始介紹。以下就讓我們先來把辣椒素的相關知識介紹得更透徹！

1.1. Oleoresin Capsicum

在英文裡，辣椒噴霧除了稱為Pepper Spray，有時也被稱為OC Spray。而OC，是Oleoresin Capsicum的縮寫，按字面直譯成中文，稱為「辣椒油樹脂」。

簡單的說文解字一下：Oleoresin這個詞可以分解兩部分。Oleo，英文中與人造奶油同義，詞源是拉丁文的Oleum，意思是「油」(詞源出處)；而Resin是英文裡「樹脂」的意思。合起來，指的是黏稠的「油性樹脂、油膏」這一類物質。

而Capsicum，意思是生物分類學上的「辣椒屬」，包含多個品種的辣椒。而Oleoresin Capsicum合起來，可以理解為「從辣椒屬植物萃取的油膏」，為了便於理解，我將它簡稱為「辣椒油膏」。

1.2. 主要類辣椒素

維基百科裡描述了一種辣椒油膏(OC)的萃取法，是先將辣椒屬植物磨碎，以有機溶劑(例如酒精)沖洗後，辣椒素會溶解在溶劑裡。之後將溶液過濾後靜置，等待有機溶劑揮發後，殘留下來的就是辣椒油膏。

萃取出的辣椒油膏，其實是一種混合物，包含多種物質。當然，辣椒素(Capsaicin)是其中一種成分，此外，辣椒屬植物中也含有其他與辣椒素化學結構相似的分子，這些分子稱為「類辣椒素」(Capsaicinoid)，它們也會被包含在萃取出來的辣椒油膏(OC)裡。

而眾多「類辣椒素」分子中，只有一部份分子才是會產生辛辣感的主要成分。因此它們被進一步細分，稱為「主要類辣椒素」(Major Capsaicinoid)，簡寫為MC。

把以上文字內容畫成一張圖來說明會更直觀：簡言之，辣椒油膏(OC)裡，只有「主要類辣椒素」(MC)才會產生辛辣感，剩下的其他成分其實不會辣。

因此，描述得更精確一些，辣椒噴霧中有效成分其實是「主要類辣椒素」(MC)，並不只有辣椒素而已！

1.3. 衡量噴霧辣度

上個段落介紹的知識，解釋了為什麼在系列第一篇文章選購辣椒噴霧時，我們提到只有主要類辣椒素(MC)濃度才能衡量真正的辣度。

至於OC濃度，雖然數字通常是5～10%，比MC濃度高出許多，乍看之下好像更厲害，實則不然。OC濃度根本無法衡量辣度，甚至還有誤導消費者之嫌疑。

可以這樣想像：不同辣椒品種，辣度有強有弱。例如超市販賣的普通辣椒，和卡羅萊納死神，以上兩種辣椒萃取出相同重量的辣椒油膏(OC)，可以調配出OC濃度完全相同的辣椒噴霧。但一定是卡羅萊納死神製作的辣椒噴霧更辣，內含的主要類辣椒素(MC)濃度更高。

所以不論如何，選購MC濃度至少在1%以上的辣椒噴霧，才能確保噴出去的辣椒水中具有足夠充分的主要類辣椒素，才能在目標身上徹底生效。至於產品包裝上的OC濃度、SHU(史高維爾辣度單位)，它們都不重要，無法衡量真正的辣度，通通都可以忽略不計。

至於OC濃度為什麼最高只有10%左右？難道不能提高到50%、75%，這樣不是更辣、更有效嗎？

正因為OC是辣椒素「油膏」，如果OC濃度過高，可以想像一下噴霧內容物會變成類似顏料、牙膏這種更濃稠的物質，那就很難以噴霧的形式噴灑出去了。

而辣椒素是親脂性分子，必須和有機溶劑充分混合，才會呈現液態的辣椒水。然後還要再依靠著噴霧罐內的壓縮氣體作為動力來源，才具有足夠的射程，將辣椒水噴灑出去。因此，為了讓辣椒噴霧呈「噴霧」狀，OC濃度大致會在10%左右；在這前提之下，我們要盡量選擇主要類辣椒素(MC)濃度更高的辣椒噴霧，才能充分發揮功效！

2. 人體接觸辣椒素的生理反應

前一個段落，我們確定了辣椒噴霧裡的主要成分，是主要類辣椒素，而且我們要選購「主要類辣椒素濃度」夠高的噴霧，才能充分發揮噴霧功效。這個段落，我們要來探討人體接觸「主要類辣椒素」後（為了方便，以下還是簡稱為辣椒素），會產生哪些生理反應。

2.1. TRPV1受體

人體之所以會對辣椒素起反應，是因為我們身體裡的TRPV1受體。TRPV1受體會使人體感受到「熱覺」和「痛覺」，同時也是偵測並調節體溫的受體。這也說明了為什麼我們吃辣之後可能會出汗，因為人體接觸到食品中的少量辣椒素後，TRPV1受體啟動，身體會「以為」自己變熱了，所以出汗調節體溫。

TRPV1受體啟動後，除了產生熱覺和痛覺，也會觸發發炎反應，造成組織微血管擴張，形成腫脹，也讓該組織對痛覺變得更敏感。根據接觸辣椒素的部位不同，可能還會出現其他症狀，這在以下段落中會做說明。

2.2. 症狀與戰術上的影響

以下是高濃度的辣椒素在接觸到臉部時，根據不同部位會產生的症狀：

• 接觸皮膚後，會造成強烈的刺痛感與灼燒感，皮膚會因為微血管擴張變紅，產生浮腫、腫脹。
• 接觸眼睛後，除了強烈刺痛感與灼燒感之外，也會造成眼淚分泌、眼皮腫脹、以及眼瞼痙攣，導致非自主的閉眼，對象無法靠眼周肌肉自主睜開眼皮。如果對象不斷揉眼，或近距離受到水柱撞擊，也有可能導致角膜刮傷。
• 吸入呼吸道後，會立即性的引發咳嗽反射，並造成支氣管收縮、呼吸短促。鼻腔也會大量分泌鼻涕。
• 最後，因為出現以上症狀，對象可能會產生心智上的恐慌、混亂狀態。

除了咳嗽幾乎會在呼吸道接觸辣椒素後立即發生之外，其他症狀可能需要數秒鐘的時間才會完全生效。畢竟TRPV1受體開啟發炎反應後，組織、微血管也需要一點時間增加血流、腫脹，才會造成上述症狀。

以上症狀會在戰術上對歹徒產生下列影響，包括：

• 因為感受到劇烈疼痛，可能會失去行動、攻擊的能力。
• 因為恐慌，思維、認知能力可能會受阻，無法有效制定、執行攻擊計畫。
• 可能因為咳嗽反射、以及支氣管收縮與鼻涕的嚴重影響呼吸，妨礙身體攝取氧氣，難以進行高強度的運動，失去行動、攻擊的有效性。
• 以及最重要的：因為非自主閉眼，視野嚴重受限，無法觀察周遭情勢，失去狀態意識(Situational Awareness)。無法分辨空間資訊，失去規劃逃跑路線的能力；也無法識別目標，失去攻擊特定人物的能力。

正因為辣椒噴霧能帶來上述的戰術層面影響，有效的使歹徒失能，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世界各國政府的警察單位，都配備了辣椒噴霧作為勤務使用。而個人防身情境裡，辣椒噴霧也是一項好工具！

2.3. 靠意志力克服？

現在我們知道一般人接觸到辣椒素後會產生的症狀了，但畢竟個人防身要面對的是暴力攻擊者，可能有人會擔心這些暴力份子的生理反應會和一般人不太一樣？

也許對方情緒非常激動，腎上腺素大量分泌；或是因為酗酒、吸毒(例如PCP天使塵)，導致精神亢奮；或者受過運動訓練，身強體壯，所以這些人的疼痛閾值更高，有辦法靠意志力忍受劇烈痛苦，『區區辣椒噴霧』的影響一咬牙就能硬扛下來。真的嗎？他們即使被噴了辣椒水，仍然有辦法持續攻擊，造成我方傷害？

先別急著自己嚇自己。生理學的知識告訴我們的是：意志力能夠克服的只有疼痛，與精神上的恐慌。一旦TRPV1受體啟動了，人是無法憑意志力干涉發炎反應、讓組織消腫，或消除非自主的生理反應的。即使這些人被噴了辣椒水之後，沒有徹底失能，仍持續揮舞拳頭、武器作勢攻擊，這並不代表噴霧沒用。

眼皮腫脹、眼瞼痙攣導致的非自主閉眼仍然會發生，歹徒的視野仍會被限制、封鎖。是，歹徒也許可以靠手指強行扳開眼皮，藉此恢復視野，但這隻手也因此被佔用，變得無法用來握持武器、進行攻擊。意志力也沒辦法壓抑住咳嗽反射、支氣管收縮、或鼻涕的分泌，被噴辣椒水的歹徒仍可能會因為呼吸受阻，降低攻擊性。

就算歹徒對痛覺不敏感，依然持續進攻，辣椒噴霧依然會在歹徒身上施加戰術劣勢，而這會創造出能夠改變形勢的契機，幫助我們脫離暴力威脅。

說到底，如果你就是想看見原本囂張的歹徒，現在因為痛苦蜷縮在地上哀嚎的窩囊樣，辣椒噴霧不一定會讓你看見期望中的結果。但如果你和我一樣，覺得讓自己脫離險境更重要，至於有沒有給歹徒一個慘痛教訓，有當然好，沒有也無所謂，那麼辣椒噴霧絕對是一項有效的工具！

2.4. 建立抗性

如果真要建立對辣椒素的抗性，那就得從TRPV1受體著手，進行辣椒素的「去敏感化」(Desensitization，也稱「脫敏」)。假使TRPV1受體變得不那麼容易因為辣椒素而啟動，那就能從根本上消除辣椒噴霧的影響。

然而，目前我能找到的相關研究，都是針對相對低濃度（食品、藥用）辣椒素的去敏感化，這最多只能說明「吃辣可以訓練」。但對於高濃度的辣椒噴霧來說，我認為去敏感化的成效很有限，也不太可能完全消除TRPV1受體的功能，否則會導致體溫調節上的問題，反而對健康帶來負面影響。

而所謂讓自己反覆被噴灑辣椒水，建立對辣椒素抗性的訓練，這確實是有用的，但與其說這是去敏感化，我個人認為這更偏向是「壓力免疫」(Stress Inoculation)，主要的訓練對象是心智，而不是TRPV1受體。

透過反覆親身經歷辣椒素引發的症狀，下一次被噴辣椒水後，個體對於生理上的變化將會有所預期，就能夠更從容的面對，避免心智陷入慌亂，減少不必要的消耗，也許還能在事前準備一些應變措施，計畫一些反擊的手段。

但既然是壓力免疫，這代表抗性訓練其實無法消除辣椒素產生的症狀，因此噴灑對象承受的戰術劣勢依然存在。這告訴我們的是：辣椒噴霧成功命中目標後，應該趕快利用這個歹徒處於劣勢的時機，完成後續該做的事情。例如對一般民眾而言，是迅速移動到安全的位置並報警；對警察、私人保全而言，是確實完成壓制並逮捕。

絕對不要噴了辣椒水，就想要站在原地看著對方哀嚎，沈浸在勝利、報復的快感裡，這是很危險的做法。假想中那個做過抗性訓練的敵人，很可能還沒喪失戰意，他們會趁著我們大意的空檔出手，試圖扭轉局勢。

另一方面，站在辣椒噴霧噴灑對象的立場思考，如果真的要提防辣椒噴霧，我認為抗性訓練其實並不務實，意義不大。與其花大量時間精力反覆暴露在辣椒素之中建立抗性，倒不如在動手的時候直接配戴面罩、呼吸器隔絕辣椒素，這樣更直接有效（所以抗議活動中的示威者，常會自備蛙鏡、護目鏡、滑雪面罩等裝備）。所以一般防身者，其實無需過度擔心歹徒會有「特殊體質」，辣椒素會對他沒用。

抗性訓練反倒是對於噴霧的使用者來說更有意義。操作噴霧時，有時可能會因為風向不對，導致自己噴出的辣椒噴霧中，有一小部分會波及到自己或同伴。接受過抗性訓練的使用者，更能夠在這個時候保持冷靜，忍受較輕微的症狀，持續戰鬥到最後。

2.5. 生理反應小結

這個段落裡，我們以生理學知識為根基，從正反兩面充分探討了辣椒素對人體的影響，透過理解人體生理機制，我們可以確定的是，辣椒噴霧能夠產生意志力無法克服的戰術劣勢，因此，防身情境中辣椒噴霧無疑是一種值得信任的好工具。

未來各位也許會陸續聽到來自各方支持或反對辣椒噴霧功效的言論，在試圖參與討論之前，別忘了回到根本，從生理學的知識出發，那就更不容易被似是而非的說法給迷惑！

3. 探討噴霧型態

知道辣椒素是什麼，以及它對人體生理機制的影響後，我們可以更進一步的來討論噴霧型態，了解辣椒素離開噴嘴後，能夠以哪些方式更有效的接觸人體。

辣椒噴霧的「噴霧型態」(Spray Pattern)主要有五種：圓錐狀(Cone)、水柱狀(Stream)、膠狀(Gel)、泡沫狀(Foam)、霧狀(Fog)。這五種噴霧型態除了形狀不同，導致接觸範圍和射程有所不同，一個關鍵的差異，在於辣椒水是否會「霧化」(Aerosolization)。

辣椒水霧化後，帶有辣椒素的細小液珠，會均勻的飄散在空氣中，這樣的好處，是噴灑對象會更容易把辣椒素吸進呼吸道內，引發咳嗽，並讓呼吸受阻。散佈在空氣中的辣椒素，也更容易繞過眼鏡、口罩縫隙，接觸到噴灑對象，等於噴霧作用的範圍更寬廣。

但另一方面，霧化的辣椒水，也更容易受到風吹的影響，除了噴霧軌跡發生偏移，逆風時辣椒水可能也會波及到使用者與旁人。因此，防身情境中該如何挑選合適的噴霧型態，是本段落要討論的重點。

3.1. 水柱狀

水柱狀噴霧如下方影片所示，像是玩具水槍射出的水柱，辣椒水集中，具有良好射程，射速也較快，有穩定的軌跡，相對不易被風吹散，可以有效的用來瞄準雙眼噴灑。

水柱狀噴霧也同時帶有部分霧化現象，因此既能夠直接噴灑，讓辣椒水直接接觸眼睛、鼻孔、嘴唇、臉部皮膚，引發非自主閉眼與強烈疼痛，也有機會攻擊目標的呼吸道內部，引發咳嗽與呼吸受阻。

而且根據以下的實測影片，可以看見水柱狀噴霧在室外有風的環境下，仍然具有不錯的射程（但也可能會波及到周遭的其他人），綜合來看，水柱狀噴霧能最全面的發揮辣椒素功效，因此一般個人防身情境中，水柱狀噴霧會是首選！

3.2. 圓錐狀

圓錐狀噴霧如下方影片所示，噴霧輪廓更類似於香水、或是園藝噴霧器，在其他中文資料中也被稱為「氣柱狀」。霧化現象非常明顯，使得噴灑範圍非常廣泛，瞄準不用太準確，只要方向對了，就會讓對方暴露在辣椒素之中。這使得圓錐狀噴霧更適合用來對付移動快速的目標，例如對狗噴霧。

但圓錐狀噴霧的缺點是辣椒水不集中，無法精確的瞄準噴灑對象的雙眼。相對水柱狀，圓錐狀噴霧在距離增大時，射速更明顯的降低，也非常容易受到風的影響而偏移，或是逆風吹回到使用者身上。如果在室內使用，辣椒水的霧化現象會讓室內空氣充滿辣椒素，導致空間中所有人都受到波及。

3.3. 霧狀

霧狀噴霧能夠做到大範圍的噴灑，可以一次影響到複數目標，射程也更遠，可以視作圓錐狀噴霧的強化版，它的霧化效果最為明顯，但使用者也極有可能受到噴霧波及。通常噴霧容量、體積都非常大，不適合隱蔽攜帶。

霧狀噴霧常用於防熊噴霧，這樣可以在前方噴出一大塊空氣中充滿辣椒素的區域，創造出人員和熊之間的一段安全距離。或者也被用於鎮暴、群眾控制，使用者通常會戴上完整包覆著臉部的面罩、呼吸器，並全副武裝，避免自己的眼鼻、皮膚暴露在外，接觸辣椒素。

也因此，一般個人防身中較不會去採用這種噴霧型態。

3.4. 膠狀

膠狀噴霧的輪廓基本上和水柱狀噴霧很相似，差異在於辣椒油膏混合在更為黏稠的膠狀溶液裡，因此水柱更加集中，使得射程更遠，也更不容易被風吹散，也更容易附著在皮膚、黏膜上。但也因為是膠狀溶液，辣椒水的霧化現象有限，所以一定要直接命中眼睛、皮膚，才能發揮辣椒素功效。

除了缺乏霧化現象之外，許多實例也顯示，膠狀噴霧要完全發揮功效的時間可能需要更久。所以大家經常爭辯的「水柱狀vs膠狀」噴霧哪一種更好，我站在水柱狀這一派。

但這不是說膠狀噴霧就完全沒用。如果是學校、百貨公司的警衛，在室內使用噴霧時需要避免波及其他人，這時膠狀噴霧會是更適合的選擇。但一般民眾的個人防身，自保是首要目的，面臨危險時可能都自顧不暇了，不見得有餘裕去顧及周遭他人，因此我認為同時具有射程與霧化現象的水柱狀噴霧，會是更好的選擇。

3.5. 泡沫狀

泡沫狀噴霧如下方影片所示，類似於刮鬍泡的型態。但因為泡沫很輕、密度更低，空氣阻力太大，射速最慢，也容易受到風吹影響，噴霧軌跡非常不穩定，不適合遠距離使用。

因為辣椒素包覆在泡沫中，不會有霧化現象，基本上是用於監獄近距離押解犯人，或是醫院內壓制具攻擊性的病患。這樣在室內空間使用時，辣椒水才不會波及我方人員，或是其他不相干的人。

也因此，個人防身中幾乎不會去採用這種噴霧型態。

4. 辣椒噴霧無效的可能原因

介紹完辣椒素成分、人體生理反應、噴霧型態，把整個辣椒噴霧的作用機制介紹透徹後，現在我們可以來討論辣椒噴霧如果無效，有哪些可能的原因。

4.1. 噴太少

很多情況下，辣椒噴霧之所以沒用，是因為使用者噴得太少，只噴到一隻眼睛，甚至根本沒噴中目標臉部。接觸到人體的辣椒水量太少，當然辣椒素引發的症狀就會不明顯或不完全。

這其實是人為操作的疏失，不是器材的問題。這種情況下，就算給他用的是MC濃度高達2%的對熊噴霧，如果只噴一點點，仍然是不足以制伏歹徒的。

偏偏很多事件的文字描述，只提到「當事人拿出噴霧使用，歹徒卻不為所動」。乍看之下辣椒噴霧好像很沒用，但文字完全沒有提到歹徒身上到底被噴到多少辣椒水。如果沒有實際錄影佐證，我們根本無法判斷噴霧無效，是出於人為操作疏失，或是辣椒水真的有問題。

4.2. 成分、噴霧型態

如果能夠確定（譬如有錄影證明）真的有大量辣椒水接觸到人體，卻沒有產生什麼效果，這時才能確定問題是出在辣椒水。這時可能的原因有兩個：

• 使用者可能是買到雜牌的劣質噴霧，主要類辣椒素(MC)濃度太低，所以實際接觸人體的辣椒素太少，所引發的症狀很輕微。
• 有時採用膠狀噴霧時，辣椒素因為被包覆在濃稠的膠狀溶液中，可能需要花更長的時間才會生效（約30～45秒），導致來不及在歹徒造成肢體傷害之前，讓對方徹底失能。

4.3. 錯誤預期

還有一種可能性，是使用者對辣椒噴霧功效有著錯誤的預期，所以當實際情況與想像中不一樣的時候，就認定辣椒噴霧沒用。

辣椒噴霧絕非某種神兵利器，只要噴一下，所有人都瞬間變成一個跪倒在地上動彈不得，痛得哭天搶地、不斷求饒的小孬種。

如果使用者以為只要一噴到歹徒的臉，立刻就會有效果，於是就以為沒事了可以放下戒心，現實中很可能就會被持續攻擊中的歹徒打個措手不及，事後才抱怨辣椒噴霧沒有預期中的好用。

也有可能對方雙眼都被噴到辣椒水，其實已經睜不開了，但因為很能忍痛，所以還能保持站姿、揮舞手腳、咆哮咒罵，持續展現出攻擊性。有些人可能會因此覺得『對方好可怕，怎麼還有辦法繼續行動，而不是蹲在地上哀嚎，原來辣椒噴霧根本沒用』。

但事實上，辣椒噴霧其實已經發揮作用，封鎖對方的視野了，歹徒已經再也無法有效的攻擊，這時只要迅速離開現場，其實就是成功的防身了。但錯誤預期導致使用者還是覺得辣椒噴霧的效果不如想像中強大。

5. 如何充分發揮辣椒噴霧的功效？

了解辣椒噴霧可能失效的原因後，現在我們要來了解，怎麼做，才能充分發揮辣椒噴霧的功效？

首先，是確實地按照系列第一篇文章，選購真正有效的辣椒噴霧，確保主要類辣椒素(MC)濃度在1%以上，而且採用的是水柱狀噴霧。這樣一來，高濃度的辣椒素能夠透過直接接觸與霧化現象，全面攻擊歹徒的雙眼、皮膚、呼吸道。

再來是按照系列第二篇文章，以正確的方式操作辣椒噴霧。至少要確保噴霧有持續噴灑1秒鐘以上，確保歹徒臉上接觸到足夠多的辣椒素。然後記得在戰鬥中保持腳步移動，給辣椒素一些時間充分發揮功效。

持續噴灑，直到看見歹徒失去攻擊能力。可能是歹徒因為承受不了劇烈疼痛，或是發生非自主閉眼，剝奪視野之後，才停手。

最後，是對辣椒噴霧的結果，建立正確的預期。這樣才不會在實際情況發生變化，不如預期發展時，瞬間對辣椒噴霧信任崩塌，陷入慌亂、不知所措的情緒，最後心態炸裂。

在「建立正確的預期」的路上，讀到此處的朋友們已經走完一半了！本篇是系列第三篇文章，我們已經充分的介紹過辣椒噴霧的作用機制，替各位打下了知識的基礎。

而接下來的第四篇文章，我們會整理出辣椒噴霧的產品實測與防身應用案例，從影片內容親眼見證辣椒素的效果。兼顧知識理論與實際案例的理解後，我們就能對辣椒噴霧的功效建立正確的預期！

相關文章

• 辣椒噴霧（一）低致命防身手段首選！辣椒噴霧的6項選購考量
• 辣椒噴霧（二）噴霧的操作要領、實際使用考量
• 辣椒噴霧（三）探討辣椒素的作用機制，噴霧有效性及應用情境 (本篇)
• 辣椒噴霧（四）以真實案例驗證辣椒噴霧的功效